天朝魂第39章 贝币的流通陶罐里的第一缕钱香
贝币的流通:陶罐里的第一缕“钱香” 狼嚎的余音还在林间回荡像淬了毒的荆棘抽在人心上。
高台上禺疆的手终于猛地一沉那柄沉重的青玉钺结结实实地落进了启汗湿滚烫的掌心。
冰凉!一股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冰凉感瞬间从指尖窜遍全身压下了方才的狂喜也压下了那丝被狼嚎激起的慌乱。
启下意识地收紧了五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玉钺的寒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条他猛地扭头目光如淬火的青铜矛尖狠狠钉向山林边缘狼群盘踞的方向——那里幽绿的眼睛闪烁如鬼火无声的挑衅弥漫在风里。
“父亲……”启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嘶哑和决绝。
禺疆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疲惫得像一口即将枯竭的古井里面沉淀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若有似无的喘息。
老人被仆人搀扶着缓缓离开了高台中央把这片被恐惧和不安笼罩的天地留给了他的继承人和他手中那柄刚刚被赋予了王权、却亟待证明其威力的玉钺。
一、陶埴的炉火:汗水浇铸的“罐子钱” 王庭西北角远离权力交接的惊心动魄几座半地穴式的圆形陶窑正冒着滚滚浓烟。
空气炙热、干燥弥漫着泥土被烈火焚烧后特有的焦糊味。
这里是部落的陶器作坊闷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
年轻的陶工“埴”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窑口。
他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汗水像小溪一样沿着古铜色的皮肤蜿蜒流淌在腰间那条脏污的皮裙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用一根长木叉小心翼翼地从窑膛深处勾出一个刚刚焙烧完成的陶罐。
那罐子形状饱满罐身呈沉稳的深褐色最惹眼的是罐肩一圈均匀地拍印着细密、清晰的绳纹如同系上了一条精致的编织带子。
“成了!师父!快看!”埴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脸被炉火烤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像捧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将那还带着惊人热度的陶罐放在旁边铺着厚厚干草的地上。
他的师父“陶叟”一个背脊微驼、脸上皱纹深得如同陶器上刀刻纹路的老匠人撑着膝盖凑近细看。
老人伸出布满老茧和灼痕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那圈绳纹又沿着罐腹的弧线慢慢摩挲感受着胎体的均匀和陶土的烧结程度。
他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弛下来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对着埴点了点头:“嗯……火候准胎子硬绳纹清亮……是个上品的盛水器!埴娃子手底下有准头了!” 这句难得的夸赞让埴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瘦高的身影急匆匆地冲进了作坊。
是负责部落物资交换的“司货”黎仲。
他脸上混杂着焦虑和急切额头上全是汗珠顾不上窑区的闷热对着陶叟就嚷嚷开了:“陶老!老陶!快快快!水罐!大号的结实能装的!河湾那边‘有鬲氏’来人了带着盐!点名要看上次送去的那种大绳纹罐!有多少他们要多少!” 陶叟眉头皱了起来沟壑更深了:“黎仲你急吼吼个啥?好罐子是泥巴捏好了就能从地里长出来?要定形要阴干要烧透!哪一步少得了工夫?前些日子才给林狩部烧了一批箭壶窑都还没凉透呢!” 他指着旁边堆放着的一批刚阴干好、等待入窑的陶坯“你看这些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装窑!急不来!” 黎仲急得直搓手:“哎哟我的老陶叔诶!盐啊!那可是盐!咱们部落多少张嘴等着?有鬲氏的人说了只要罐子好盐巴好商量!错过了这茬谁知道下次换盐是什么时候?”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他们领头的那个腰间挂着的皮囊叮当响我瞅着……像是海贝!亮闪闪的好东西!” “海贝?”埴本来正竖着耳朵听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瞬间瞪圆了。
他想起来了!就在禺疆老酋长传位那天高台上东南海边来的“贝人”献上了一整龟甲亮晶晶的海贝!那光芒在太阳底下简直像会流动的银子!就连老酋长身边那柄令人敬畏的玉钺也无法完全压住贝壳那种纯粹迷人的光泽。
它们不像沉重的陶罐不像活蹦乱跳但需要喂养的牛羊它们小小的闪闪发光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魔力。
“师父……”埴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向往“要是能用咱的罐子换点那种贝……该多好?” 陶叟没好气地瞪了徒弟一眼:“贝?贝能当饭吃?能盛水?能煮肉?罐子结实不漏水才是根本!少想那些虚头巴脑的!” 话虽这么说老人浑浊的眼睛深处却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那天高台上贝币的光芒他也看见了。
那确实……是一种让人没法忽视的东西。
他烦躁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行了行了!黎仲你也别杵这儿了!催命似的!这批罐子入窑我亲自盯着火!最快六天后给你!盐你得给我稳住!” 黎仲得了准信虽然嫌慢但也只能唉声叹气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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