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猎国之武正第200章 兵主符
幽州夜静雪片像撕碎的棉絮轻轻砸在窗棂上。
寝阁里火盆将熄未熄偶尔迸出一粒火星发出“噼啪”一声随即又被浓重的酒气与睡意压了回去。
范正鸿本已半醉半醒兀鲁的摇篮调渐远他整个人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从锦榻上提起悠悠荡荡落在一把巨大而冰冷的太师椅上——乌木为骨铁角为饰扶手雕着狰狞饕餮漆面映出他通红的脸。
四周没有墙只有滚滚黑雾;没有灯却有一轮赤月悬在头顶大得仿佛随时会坠下来。
“这是……哪里?” 他想站起却发现四肢被铁链般的重力牢牢锁在椅上。
下一瞬黑雾被狂风撕碎一股混着铜锈与血腥的气味灌入口鼻。
前方大地龟裂岩浆如脉络纵横一匹无鞍黑马踏焰而来马上坐着一个披铜戴铁的巨人——额生双角目似火炬胸背嵌满箭镞与刀痕每一道伤口都在往外渗着暗金色的粉屑。
巨人勒马声如千钟齐鸣: “范家子你借我旧日战场筑你新旗。
可知这每一寸红本是我蚩尤的血?” 范正鸿心头一震:蚩尤?史书里“兵主”之号九黎之君被黄帝斩于涿鹿怎会入梦?可那压迫感太真实他仿佛听见自己骨骼在胸腔里颤响。
“兵主在上”他本能地拱手酒意被冷汗逼退三分“范某征辽只为止戈安民非为续血债。
” “止戈?”蚩尤大笑声浪震得赤月碎出裂纹“我当年亦止戈!欲以战止战却被唤作魔。
黄帝铸轩辕剑劈我肩;九天玄女撒豆成兵断我喉。
史书由胜者写你我皆在他人笔下为魔为圣。
今日你夺辽西明日金人、宋人、蒙古人又夺你。
轮回而已何来安民!” 随着喝声龟裂大地浮起无数残旗:辽字旗、宋字旗、金书狼头、蒙古苍狼皆被业火舔舐猎猎作响。
范正鸿忽觉扶手饕餮活了过来一口咬住他腕鲜血顺乌木纹路淌下滴在地上竟凝成一枚枚朱红小印——正是他白日里在舆图上圈画辽西的最后一笔。
蚩尤俯身巨掌摊在他面前掌纹里奔涌着暗红雷霆: “再往前一步你便是我。
再画一州再屠一军你范家旗色亦将浸得发黑。
可愿与我立约?——以战养战以血续焰保你燕云百年无虞只须尊我为兵主岁岁以兵戈祭我。
” 那声音带着铁锈味却像最醇的酒灌进耳里。
范正鸿胸口起伏眼前闪过幽州城门妻儿灯火、锦州自刎的耶律斜轸、建州老卒放下兵刃时眼里的茫然……他忽然抬首目光穿过赤月望向更远的黑暗: “兵主范某凡人不敢妄言止戈于万世。
但若我今日为图燕云安宁便与你订血契他年契约反噬我之子、我之民必沦为新的祭品。
如此循环与辽天祚帝何异?” 他猛地撕下被饕餮咬住的手腕血珠飞溅却顺势以指蘸血在太师椅中央一笔一划写下—— “仁” 字成一刻乌木椅轰然碎裂饕餮浮雕发出凄厉嘶吼。
蚩尤巨影被一道白虹贯穿那白虹自“仁”字升起直刺赤月。
月碎化作万点银辉如北地大雪倾盆而下。
巨人仰天长啸声里却带了几分苍凉:也好但你记住蚩尤身影渐淡破局者天必诛之。
若信则燕云成灰;若疑则人神终有一战。
去罢莫让我血白流对神来说只有站队没有对错! 最后一字落下黑雾尽散。
范正鸿猛然睁眼已回寝阁窗外雪光映壁亮如白昼。
腕间伤口凝成一道暗红印纹恰是古篆触之如火。
“正鸿!正鸿!” 赵持盈的呼声像一根丝线将他从深渊里拽回。
范正鸿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倚在寝阁窗下的太师椅上——幽州旧邸那把黄花梨老椅并无饕餮也无血痕。
窗外雪晴东方既白一缕曦光正落在自己摊开的手掌腕上赫然一道新添的齿状红印似真似幻。
兀鲁抱着承燕李师师端着姜汤皆俯身看他目带惊惶。
孩子伸出小手摸了摸他冷汗淋漓的额: “阿爹你梦里和谁打仗?我听见你喊声音好大。
” 范正鸿怔然忽将儿子紧紧搂入怀目光穿过窗棂望向远处城头——那里新制的燕云旗正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玄色如墨黑得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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