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始证道录第18章 关城渐安定
秋分时的函谷关被一层薄薄的晨雾裹着像浸在牛乳里的玉璧。
雾霭从黄河渡口漫过来沿着城墙的砖缝往上爬给垛口的棱角镀上一层毛茸茸的白却掩不住关内袅袅的炊烟。
东门外的田垄里新收的粟米秸秆码成整齐的垛像一个个矮胖的稻草人。
农夫们弯着腰镰刀在晨露里闪着光起落的节奏竟与天幕上镇星移动的速度暗合——天刚亮时镇星像颗温润的玉珠悬在东南角他们便从东头的田开始割镰刃切开谷穗的“唰啦”声里混着老汉们的吆喝;日头偏西时镇星往西南沉了沉他们的镰刀也跟着挪到西头的田脚步不急不缓像与星辰达成了某种默契。
尹喜站在城楼的箭楼上扶着被摩挲得发亮的木栏。
栏柱上还留着去年犬戎偷袭时的刀痕此刻却爬满了牵牛花的藤蔓紫色的花瓣在雾里微微颤动。
他望着田垄里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三个月前刚带回这些百姓时他们还个个面黄肌瘦颧骨高得像山石眼里满是惊弓之鸟般的惶恐见了士兵就躲。
如今脸上有了肉色颧骨处泛着健康的红割稻子时竟有人哼起了洛阳的小调调子虽带着点亡国的悲尾音却拖得悠长透着股活气像枯木上冒出的新芽。
“先生你看那边。
”身边的王恒指着西侧的校场他的左臂已能活动只是抬得不高此刻正用手指着一片晃动的甲胄。
夕阳的金辉穿过薄雾洒在操练的士兵身上甲胄反射的光与西天的岁星交相辉映织出一片流动的银。
他们列的是“北斗阵”七人一组随着岁星西斜的角度变换方位——岁星在“天璇”位时他们便如勺柄前指矛头齐齐刺向西方;岁星移到“天玑”位阵型又化作斗魁合围盾牌叠成密不透风的墙。
步伐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踩在青石板上的“咚咚”声竟与观星台铜漏的滴答声合上了拍。
“按《甘石星经》‘岁星左旋阵法亦左旋’练的”王恒见尹喜看得入神笑着解释“弟兄们说跟着星星走心里踏实哪怕乱军真的打过来只要抬头看一眼岁星的位置就知道该往哪动不容易慌。
”他顿了顿指着队伍里一个瘦小的身影“那是洛阳来的小豆子爹娘都没了上个月刚够上拔甲的年纪现在耍枪比谁都卖力说要跟着星星练本事再也不让人欺负。
” 尹喜点头目光转向关城的南门。
那里的吊桥正缓缓放下几个头裹青布的秦岭部落首领牵着驮货的马马背上搭着整张的狼皮和捆成捆的药材正被守城的士兵引着往市集走。
按新订的规矩士兵们每日卯时都要观测柳宿——柳宿主“南方蛮夷”若星光平和如温润的玉便放他们进外城的市集交易;若是星光带了戾气像淬了毒的针就闭关不纳。
今日的柳宿显然是温顺的市集上已摆开了摊子关里的妇人用新磨的粟米换兽皮打算给孩子做件暖袄;老郎中蹲在药摊前用陶罐里的药膏换了捆独活说是能治风寒。
讨价还价的声音像锅里翻滚的豆子热闹得很。
北门的黄河渡口也没闲着。
几只货船正“吱呀”作响地靠岸船夫们赤着脚踩在冰凉的跳板上扛着从北岸换来的盐巴盐粒顺着麻袋的缝隙往下掉在地上撒出一片白。
按规矩渡口的管事每日要看虚宿的星象——虚宿主“北方水患”若星光安稳如沉在水底的石便敢开船;若是星象紊乱像被搅浑的水任谁给再多钱也不出航。
今日的虚宿显然很给面子河水虽有些湍急却没起大浪船夫们卸完货正蹲在船头啃着关里买的麦饼笑声顺着风飘进关城。
“先生你看天上!”一个捧着箭囊的小兵突然指着渐暗的夜空喊道声音里带着惊奇。
尹喜抬头暮色已漫过城墙天上的星子一颗颗亮起来。
函谷关周边的星群果然形成了一圈明亮的光带:镇星居中像块定盘星光芒沉稳如土;岁星在西带着木的生机照亮校场的方向;太白星在东闪着金的锐利守着通往洛阳的路;南有柳宿光带如垂绦护着秦岭的峪口;北有虚宿星光似水镇着黄河的浪。
五方星辰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像给关城镀了层银边将外面的烽火与混乱稳稳隔绝在外。
《夏小正》里“分野成环自成一国”的预言竟真的在眼前应验了。
他转身下了城楼石阶上的青苔被磨得光滑每一步都踩着熟悉的节奏。
往观星台走的路上遇见张诚正带着几个老农在晒谷场查看新收的粟米。
谷粒饱满金灿灿的堆成小山老农们抓着谷穗搓着谷粒落在竹筐里发出“簌簌”的响像春蚕在啃桑叶。
“先生按你的法子今年收成比去年多了三成!”张诚笑得合不拢嘴手里捧着把粟米掌心都被染成了金“李老汉说这是沾了镇星的光往年种得早了谷穗总灌浆不足今年踩着镇星过天田星的日子下种穗子沉得能压弯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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