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洲行动之第三次世界大战第84章 离岛的风
立法会质询会的前一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如同低气压逼近前的沉闷。
威龙没有留在半岛酒店那间奢华却冰冷的套房里反复推敲应对之词也没有在礼宾府那片象征权力的草坪上继续笨拙地挥舞球杆。
他骑着一辆线条硬朗、引擎低吼的黑色川崎忍者摩托车(租来的)沿着蜿蜒起伏的盘山公路一路向南将繁华喧嚣的中环和九龙半岛远远甩在身后。
目的地是香港最南端远离风暴中心的离岛区警署。
车轮碾过路面咸湿而强劲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浓烈的、未经城市气息稀释的海腥味和阳光暴晒礁石的气息猛烈地灌入头盔的缝隙冲散了心头积郁的烦闷。
公路一侧是嶙峋陡峭、覆盖着顽强绿色植被的山壁另一侧视野豁然开朗是无垠的、在正午阳光下呈现出层次丰富蓝绿色的南中国海。
白色的浪花不知疲倦地拍打着黝黑的礁石发出节奏分明的哗哗声几只海鸥舒展着翅膀在碧海蓝天间划出优雅的弧线发出清越的鸣叫。
这里的时间似乎流淌得更慢战争的创伤被辽阔的海天暂时稀释只留下一种粗粝而原始的生命力。
离岛区警署坐落在一个宁静的滨海小村边缘。
与其说是警署不如说更像一个稍大的社区服务站。
一栋两层高的、外墙刷着米黄色油漆的旧式建筑门前立着一根刷着黑白斜纹的旧灯柱。
几辆略显陈旧的警用摩托车和一辆小型的警用巡逻车停在门口空地上。
这里没有中环警总大楼的森严壁垒也没有CTRU总部的尖端科技感只有一种属于基层的、带着海风咸味的朴实与安宁。
威龙摘下头盔将它挂在摩托车的后视镜上。
他推开警署那扇有些掉漆的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警署内部光线明亮陈设简单。
几张老旧的办公桌几排文件柜墙壁上贴着辖区地图和社区安全宣传海报。
空气里混合着纸张、旧木家具、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海盐气息。
值班台后面一个穿着夏季短袖警服、皮肤晒得黝黑的年轻警员抬起头看到威龙身上那股与这宁静小岛格格不入的冷硬气息以及他那身剪裁合体却掩不住硝烟味的深色便装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性的、带着点拘谨的询问表情。
“请问找谁?” “阳婉莹高级督察。
” 威龙的声音平稳。
“哦!阳督察在二楼档案室。
” 年轻警员似乎松了口气指了指旁边一个狭窄的、漆成绿色的木楼梯。
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二楼更加安静。
走廊尽头一扇门虚掩着门上挂着一个手写的“档案室”木牌。
威龙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 一个温和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威龙推开门。
房间不大三面墙都被顶到天花板的深绿色铁皮档案柜占据只留下中间一小片空间放着一张旧木桌和两把椅子。
阳光透过一扇小小的、蒙着灰尘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布满细小划痕的木地板上投下一块方形的光斑无数微尘在光柱中飞舞。
阳婉莹就坐在那张旧木桌后面。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熨烫得笔挺的香港警队夏季制服浅蓝色的短袖衬衫深蓝色的长裤肩章上的三粒花清晰可见。
然而这身象征着回归与身份的制服此刻穿在她身上却显得异常的空荡和宽大。
她的身形瘦削得惊人肩膀的线条在布料下清晰得有些嶙峋仿佛一阵稍大的海风就能将她吹倒。
曾经在CTRU训练中练就的、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脆弱的单薄。
她的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缺乏血色颧骨微微凸起眼窝下方有着淡淡的、无法用休息抹去的青影。
岁月和苦难在她脸上刻下了比实际年龄更深的痕迹眼角眉梢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但她的眼睛—— 当威龙的目光与她相遇时 ——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清澈沉静如同风暴过后终于平静下来的深海蕴藏着一种历经劫难后淬炼出的、近乎剔透的坚韧光芒。
她正在整理桌上几份卷宗手指纤细修长动作不疾不徐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
很难想象这具看似弱不禁风的身体曾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黑暗牢笼中整整八年。
“威龙先生。
” 阿莹抬起头看到威龙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带着真诚欢迎的笑容。
那笑容点亮了她苍白的脸庞驱散了部分病容却也更清晰地映衬出她的消瘦。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找我。
快请坐。
” 她示意威龙坐在桌前的另一把椅子上。
威龙依言坐下木椅发出轻微的呻吟。
他的目光快速而专业地扫过阿莹评估着她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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