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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听说你们叫我大明一月皇帝第107章 砥柱中流 暗箭横飞

辽东的深秋寒风已带着刺骨的凛冽卷起枯草与沙尘扑打着新编营的旌旗。

经过数月近乎严酷的操练这支由女真降卒、辽东汉人、朝鲜铳手组成的混杂队伍气质已悄然蜕变。

往日散漫与猜忌被一种紧绷的纪律感和初步形成的默契所取代。

点将台上曹文诏按剑而立面色冷峻。

他刚刚接到夜不收冒死送回的情报:一支约三百人的建奴残部由努尔哈赤的侄子济尔哈朗率领隐匿在百里外的一处险要山谷似乎正试图收拢溃兵重建据点。

“新编营第一、第二哨披甲携三日干粮即刻随我出发!”曹文诏的命令简洁有力。

他没有动用麾下主力边军而是直接点将新编营。

这是一次冒险却也是一次必须的淬火。

璞玉唯有经历实战敲打方能成器。

陈大成作为前敌指挥低声对麾下各小队最后叮嘱:“记住阵型!狼筅格挡长枪突刺刀盾护翼火铳轮射!遇林则变‘小三才’遇隘则变‘两仪’!信身边袍泽如同信我手中刀!” 队伍沉默地开拔马蹄包裹厚布銮铃摘下如同幽灵般潜入苍茫山峦。

斥候前出不断传回讯息。

两日后黄昏他们悄然包围了那座山谷。

战斗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爆发。

没有号角没有呐喊。

新编营士卒以鸳鸯阵小队为单位如同无数把精准的楔子悄无声息地插入建奴营地的薄弱处。

初始的混乱中济尔哈朗的部下凭借个人勇武和熟悉地形一度给新编营造成麻烦。

一名悍勇的白甲兵甚至冲破了一个小队的阻拦直扑阵中的火铳手。

“右翼变!”陈大成怒吼。

临近两个小队迅速变阵狼筅交错格挡长枪如毒蛇般从缝隙中刺出瞬间将那白甲兵逼得手忙脚乱。

一名原为猎户的女真降卒眼疾手快一箭射穿其咽喉。

战斗迅速演变为鸳鸯阵的表演舞台。

明军小队彼此呼应攻守一体。

建奴残兵的单打独斗在严密的阵型面前显得徒劳而绝望。

火铳声在狭窄山谷中有序响起每一次齐射都带来一片腥风血雨。

曹文诏立马于高处冷静地观察着战局。

他看到那些曾经桀骜不驯的女真降卒在阵法中找到了新的力量与汉人士卒并肩死战;他看到朝鲜铳手在掩护下冷静装填、精准射击;他看到陈大成如臂使指调动着小队切割、包围、歼灭。

当朝阳完全升起时山谷中已渐无喊杀声。

济尔哈朗在亲兵死保下带着数十骑狼狈突围远遁留下的近两百具尸体宣告了这支试图死灰复燃的残部的覆灭。

新编营也付出了数十人伤亡的代价。

活下来的士卒们默默打扫着战场包扎着伤口。

他们脸上混杂着疲惫、后怕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一种依靠集体力量和精妙战术战胜强敌后的自豪感。

曹文诏策马行过战场对陈大成微微颔首。

这把“鸳鸯刃”初试锋芒虽显稚嫩却已透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辽东的平靖之路依然漫长但手中总算多了一件能克制建奴野战之长的利器。

江南水乡秋雨绵绵润湿了青石板路也润湿了南京户部衙门里堆积如山的文卷。

新政推行进入第二个年头已从最初的声势浩大转入更深水区的精细耕作。

孙传庭的值房烛火常亮至深夜。

他面前摊开的不再是各府报喜的汇总而是一份份标注着疑难、争议甚至明显矛盾的田亩清丈详报。

“无锡县报:乡绅赵某祖传田亩一千二百亩新丈却得一千五百亩。

赵家声称多出三百亩乃历年河道清淤堆土形成之‘沙淤田’非原额恳请免于升科纳粮。

” “常州府报:胥吏王某在清丈民田时收受豪强刘某贿赂将刘家百亩上田篡改为中田又将邻户张家三十亩中田划为下田引发民间诉讼几至械斗。

” “嘉兴府报:推广嘉禾红薯丰收然百姓不善储存多有腐烂。

且有米铺趁机压价称‘番薯非正粮’农人获利微薄怨言载道。

” 问题层出不穷远比想象中复杂。

这已不仅仅是技术层面的丈量更是人情、利益、律法乃至历史遗留问题的总爆发。

孙传庭并未急躁。

他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心和缜密。

对于“沙淤田”他并未轻易采信一方之言而是调阅历年河道疏浚档案并派员实地勘测土壤成分最终裁定:凡有据可查、确系官河清淤所得且无原主之田半数入官半数由出力清淤之邻近田主分领但仍需按等纳粮。

对于胥吏舞弊他雷厉风行亲自督办将涉案胥吏王某依律重惩枷号示众豪强刘某罚没贿银并追缴历年偷漏税赋。

同时他借此案大力整肃清丈队伍推行“交叉复核”、“民众监督”之法并提高清丈书吏薪俸以期高薪养廉。

对于嘉禾伤农他一方面紧急刊印《红薯储存法》、《玉米制食谱》分发各县令官府组织学习;另一方面尝试以官仓平价收购部分红薯加工成薯干备用或尝试酿酒并明令市场不得歧视新粮违者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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