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帝秦始皇第164章 废墟上的治理 战争的伤疤
当王贲接受魏王假投降、黑色的秦旗终于插上大梁残破的城头时远在数百里外、刚刚在原赵地某个小县理顺了户籍和赋税的小吏荀义接到了一纸措辞严厉、不容置疑的调令。
“着即抽调吏员荀义速往大梁听候砀郡郡守府差遣参与善后安民事宜……” 传令的秦吏面无表情地念完将盖着官印的竹简塞到荀义手中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留下荀义在原地对着那卷沉甸甸的调令发呆。
大梁……那个传说中的魏国都城据说被王贲将军引水灌城已经……荀义不敢细想。
他从赵国故地调到魏国故地仿佛总是离不开这些刚刚经历战火、满目疮痍的地方。
他苦笑一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早已麻木的悲凉。
简单收拾了行囊荀义踏上了前往大梁的路途。
越靠近大梁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原本肥沃的农田被厚厚的、已经板结的黄色淤泥覆盖枯死的树木东倒西歪一些低洼地带依旧积着浑浊的死水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腐臭气味。
沿途几乎看不到人烟偶尔遇见一两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逃难者也只是漠然地看他一眼便匆匆避开。
等他终于能看到大梁城的轮廓时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荀义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那哪里还像一座城市?分明是一座刚从淤泥里打捞出来的、巨大无比的废墟模型!原本高大雄伟的城墙多处坍塌断口处犬牙交错裸露的砖石上挂着干枯的水草和淤泥。
城墙脚下堆积着洪水退去后留下的、混杂着各种垃圾和……隐约可见的动物(或许还有人的)骨骸的淤泥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淤泥腥气、尸体腐败和某种消毒草药(秦军已在处理)的、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
即使站在城外也能感受到那股死寂和绝望的气息。
荀义被分配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协助一名名叫“蒙”(可能是个低级军吏或临时指派的官员)的秦军善后官员负责城西一片区域的清理和户口登记。
踏入城内景象更是地狱般的存在。
街道被厚厚的淤泥填塞几乎无法通行。
士兵和征发来的民夫(大多是附近未被波及地区的百姓在皮鞭和呵斥下劳作)正奋力用木锨、箩筐清理着淤泥。
每挖开一层淤泥下面往往就露出被掩埋的家具、杂物以及……已经高度腐烂、面目全非的尸体。
“动作快点!把能用的木头捡出来尸体堆到那边浇上火油烧掉!妈的这鬼地方!” 负责监工的小军官捂着鼻子不耐烦地吆喝着时不时用皮鞭抽打动作稍慢的民夫。
荀义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跟着蒙官员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艰难前行。
他们需要挨家挨户(如果还能称之为“家”的话)去登记幸存者。
幸存者……这个词在这里显得如此奢侈。
他们找到的所谓“住户”大多蜷缩在残垣断壁之下或者用几根木头和破布勉强搭成的窝棚里。
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眼神麻木如同惊魂未定的幽灵。
很多人身上带着溃烂的伤口或明显的病态(瘟疫的阴影依旧笼罩)。
登记过程异常艰难。
很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说得含糊不清更别说记得死去的亲人了。
当被问及家中还有几口人时回应荀义的往往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泣或者干脆是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眼神。
在一个半塌的院落里他们遇到一个老妇人她正徒劳地用一块破瓦片一遍遍地刮着墙角已经板结的淤泥嘴里反复念叨着:“我儿……我儿最喜欢在这儿晒太阳了……得给他弄干净……弄干净……” 蒙官员皱了皱眉在本子上划了一下:“又疯一个。
记下该户现存一口老妇神志不清。
” 荀义看着那老妇人佝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默默地在本子上记下了“疑似失孤需后续核查”。
秦军的善后工作效率极高但也极其冷酷。
一切按照既定的程序和秦法的框架进行。
有限的粮食从后方运来设立了几个施粥点。
但那粥稀得能照出人影而且分配严格按登记在册的户口每日定量绝不多给。
荀义曾亲眼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因为多领了一次(可能是替死去的家人领)被负责分发的秦吏发现不仅被打翻了破碗还挨了几鞭子蜷缩在泥地里瑟瑟发抖。
荀义心中不忍趁人不注意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块干粮悄悄塞给了那孩子。
孩子惊恐地看着他又看看干粮一把抢过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开了。
蒙官员似乎瞥见了他的小动作但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头继续清点着物资清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荀义说:“慈不掌兵义不理财。
我等奉法行事能保他们不死已属不易。
过多的怜悯在这里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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