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帝秦始皇第35章 迤逦西行 渐变的风景与心境
马车驶离邯郸城门将那座庞大而充满敌意的城市甩在身后踏上了通往西方的官道。
最初的一段路程气氛并未因为所谓的“自由”而变得轻松反而像一根被压榨到极致的弹簧在骤然松开后依旧带着紧绷的余韵。
赵姬坐在颠簸的马车里身体随着车厢摇晃一颗心却如同被拴在了身后的邯郸城墙上迟迟无法真正安定。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每隔一小会儿就要透过车厢的缝隙或者干脆探出头紧张地向后张望。
官道上来往的行人商队远处扬起的尘土甚至天空中飞过的鸟群都能让她心惊肉跳片刻。
她害怕。
怕赵国突然反悔一队骑兵如狼似虎地追上来将她们重新抓回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
怕这所谓的“释放”只是一个更残忍的玩笑或者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政治阴谋的前奏。
怕这刚刚看到一丝光明的未来在下一刻就被无情地掐灭。
这种深入骨髓的不安全感是多年囚禁生活留下的后遗症并非一道诏令就能轻易抹去。
她像一只刚刚逃出猎笼的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她绷紧神经。
那四名负责“护送”的赵国兵卒似乎也乐得清闲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既不催促也不交流仿佛他们护送的只是一车无关紧要的货物。
这种漠视某种程度上反而加剧了赵姬的不安。
老仆僖坐在车夫旁边亦是沉默居多。
他年迈的身体经不起长时间颠簸大部分时间都佝偻着背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但每当赵姬回头张望时他那浑浊的眼睛也会下意识地跟着瞥向后方布满皱纹的脸上同样残留着一丝难以消散的忧虑。
他活了大半辈子深知世事难料尤其是在这敌对国家之间所谓的“承诺”和“恩典”脆弱得如同蛛网。
整个队伍里最“镇定”的反而是年纪最小的赵政。
他没有像母亲那样频繁回望。
在最初将那冰冷的、烙印般的目光投向远去的邯郸城墙之后他便收回了视线重新变成了那个安静的、近乎沉默的观察者。
他不再蜷缩在母亲怀里而是选择坐在母亲对面靠着摇晃的车厢壁一双黑沉的眼睛透过车厢的缝隙和破旧的麻布帘子静静地观察着车外流动的世界。
官道不算平坦车行缓慢。
窗外的景色如同缓缓展开的、无声的画卷。
最初的几天视野所及依旧是赵地风貌。
平坦广阔的沃野阡陌纵横虽然已是深秋田野略显萧瑟但依旧能想象出春夏时节庄稼繁茂的景象。
村庄星罗棋布土坯茅屋鸡犬相闻偶尔能看到农夫在田间劳作或者妇人坐在门口纺织。
这与邯郸城内的繁华喧嚣不同带着一种朴拙而沉重的乡土气息。
赵政默默地看着。
他看到田埂上奔跑追逐的农家孩童看到河边饮水的牛马看到村落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
这些景象与他记忆中邯郸街头的恶意和馆舍内的冰冷截然不同。
这里的人们似乎过着一种与他无关的、自给自足的、虽然贫瘠却相对“正常”的生活。
他的眼神里没有羡慕只有一种纯粹的、带着距离感的记录。
他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些景象与脑海中的邯郸进行着对比试图理解这个庞大而复杂的世界是如何运作的。
车夫是个寡言的中年汉子许是旅途寂寞偶尔也会和身旁的僖伯搭讪几句多是关于天气、道路状况或者抱怨一下这趟差事的油水太少。
从他夹杂着浓重口音的只言片语中僖伯艰难地捕捉着信息然后回过头压低声音告诉车厢里的赵姬: “夫人看这地势我们怕是已经过了肥地快到武安地界了……” “刚才过了一条河车夫说叫泾水(虚构非陕西泾水)再往西山就多起来了……” 这些地理名词对于赵姬而言同样陌生。
但听着僖伯的转述看着窗外确实开始出现起伏的丘陵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在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松弛下来。
距离正在拉大。
邯郸真的越来越远了。
随着马车持续西行几天之后周围的景色开始发生明显的变化。
原本一望无际的平坦沃野逐渐被更具野性的、连绵起伏的丘陵和低矮山峦所取代。
土壤的颜色似乎也更深沉了一些。
道路变得不再那么笔直时常需要盘绕山腰或者穿过狭窄的谷地。
河流变得更加湍急水色也带着黄土的浑浊。
风物人情也隐约显露出不同。
路过的村庄似乎更加稀疏房屋的样式也略有变化少了几分赵地的精巧多了几分粗犷和实用。
行人的衣着打扮甚至面相气质也似乎带上了一种与赵人不同的、更为硬朗剽悍的感觉。
赵政对这一切变化充满了好奇。
但这种好奇是内敛的、谨慎的、甚至是带着审视的。
他不会像普通孩童那样大呼小叫指着某样东西问个不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将山川的走势、河流的湍急、村庄的布局一一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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