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丹青第一百八五章 唱一句佛
南府的老槐五月下旬天儿更加热时便开了花淡轻轻的黄青炯炯的蕊被风一拂蕊粉洒在光洁方正的墨底青砖上像黄糖粉撒了一面的绿豆糕。
桌上也有一盘绿豆糕。
苏嬷嬷做的。
老嬷嬷老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但坚持进灶房特意做自己拿手的糕点来招待哭哭啼啼的、家里的小姨子。
小姨子不吃。
小姨子却什么也吃不下。
一整夜水光都哭丧着脸环抱着西厢拱柱像一朵望姐石似的一边心里难受一边拿手抹眼泪。
偏生两只手被白细绸纱缠得像两颗大大的粽子。
一抬手错误预估了手的位置一拳打在了眼角。
“哇——”水光哭得更大声了。
水光旁边是伸头向里探的王二娘。
二娘骂骂咧咧帮山月掖被子:“狗—日的等她醒了由她信不信非带她去寺头上柱香!——没得哪次出去了回来是一整条的!” 二娘旁边则是斜靠在暖榻边暗自垂泪的周狸娘。
麻猫儿哭得比较文雅弱柳扶风双肩内扣眼泪顺着面颊一颗一颗向下砸连庭院老槐树下宽肩窄腰的玄衣小哥都没有心情观赏。
周狸娘哭得正投入脸上突然被支出来的长翎毛一扫有点痒。
周狸娘泪眼朦胧地看过去。
一只胖成圆滚滚的白毛鹦鹉爪子扣在床缘横着蹦过来。
“山月——山月——”白毛鹦鹉张口声音哑哑的听起来像混街的天棒抬头熟稔地招呼周狸娘:“您让让!” 周狸娘抽了抽鼻头友好地给白毛胖鹦鹉让开一条缝。
天刚蒙蒙亮鱼肚白的光自窗棂缝隙往里钻。
薛枭双手端着托盘踏步入内。
入眼便是三个人头、一个鸟头延伸出一条直线伸长脖子围住床边。
薛枭:.....原本就不大的房间里也太拥挤了。
“咳——”薛枭压低声音咳了一声。
无人回应。
甚至连白毛鹦鹉都没回头。
身后传来匆忙拖沓的步履。
“可醒转来了?”程行郁单手扶住门框跨过门槛声音如青石如涧溅起的水花。
三人头一鸟头齐刷刷扭头。
薛枭:.....六月的盛夏小小的房间怎会如此寒冷? 水光带着哭腔开口:“申时一刻睁了一下眼睛但没醒;酉时正低哭了两声我问姐姐她没说话...” “应当是疼。
”薛枭声音低沉补充道:“左肩一直在流血我帮山月紧缚住肩头的经络刀伤被捆绑压住不出血了但会疼。
” 程行郁颔首疾走两步呼吸间略气促搭脉后便一直蹙眉声音很轻:“..你该昨晚回来时就叫我过来。
” “城郊水码头起火深夜请医恐有有心之人多心多眼。
”薛枭眉头拧得愈深:“情形很坏?” 程行郁诊脉的手收回指力极轻地将山月脖颈处的面颊陷得很深颧骨与下颌的骨相更加分明抬眸处却是与凌厉骨相背道而驰的温和平静:“伤势不算很重一处在锁骨外力来袭时山月应是顺势卸力保全住了骨头只需静养数日便可恢复;” 程行郁明显比前几日更为孱弱说多了字胸腔的起伏像起火的风箱。
他的虚弱却无人看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卧躺在床榻的山月身上。
程行郁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还有一处伤在左肩此处伤势较重肩头被利器贯穿肉烂骨碎血流过多。
” 水光的哭声呜咽地响起。
程行郁话却还未说完。
程行郁抬头看向薛枭动了动嘴唇似还有后话却不方便说。
王二娘:“哎呀!我灶房的肉还在烧火!” 周狸娘:“妾身的画儿还有两笔未描好...” 白毛鹦鹉雪团爪子横跳回木梁上仰起头大叫:“吃饭!吃饭!吃谷子!吃麦子!吃虫子!” 三人头一鸟头哗啦啦走了一大半剩下个哭得稀里哗啦的水光。
水光举起白纱布拳头抹眼角:“...我我我能留下吗?我想守着姐姐...” 薛枭微不可见颔首:叫小姨子听一听也好晓得自家姐姐受了多少罪下一回莽撞行事前好歹心头有层顾虑。
程行郁见薛枭点了头便开口道:“两处伤势都是外伤并不至动摇其根本。
要紧的是有伤便有寒'牵机引'的用药我已解出多以五步蛇毒、朱砂、火岩等热性大毒入药肩头的伤太深、寒太重将藏匿于骨疽中的毒牵发出来——” 程行郁目色一沉似是下定某种决心:“这些时日我先施针稳住经络心神手上动作也快一些力争早日将解药析出。
” “'牵机引'?”水光惊愕。
薛枭侧目神色平和语声低沉:“...'青凤'得用之人必先喝下一碗毒汤才可得信重。
” 水光瞳孔放大:“毒汤?喝毒药?姐姐喝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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