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诸天万界的人第10章 谋地
公鸡第三次打鸣时我正把报纸摊在值班室的木桌上。
热茶腾起的白雾在铅字间蜿蜒像极了供花村那些总也散不开的晨雾。
阿川大悟叼着半根冷掉的饭团突然木门被撞得哐当作响震得搪瓷杯里的茶水溅出星星点点。
几个面色铁青的男人挤在门口最前面的是后藤惠介——后藤家的年轻一代话事人事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十分好认。
此时的他喉结上下滚动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显得他十分焦急:“我们家奶奶一直没回家可能是迷失在山里了能不能帮忙找一下。
” 话音未落我瞥见这些人身上都一一背着的猎枪。
阿川大悟把报纸揉成团砸在桌上他低声向我埋怨:“昨天才交接完连杯热乎的早茶都没喝上!” 我盯着惠介背后背着的火铳这个国家的国民真是讽刺即便在求援时后藤家也不忘揣着武器撑场面。
山路上结着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
惠介走在最前头皮靴碾碎枯叶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忽然想起自己了解到的事——五十年不应该是几百年前的事当时后藤家第一次进供花村时可是不被村民们待见的其间受到了很多冷暴力。
谁能想到如今整座山的鸟叫虫鸣都成了后藤家的私产。
“我听说后藤家最初在这里很不受村民们的待见啊早期是享受到了漩涡鸣人的待遇吧?” 我故意放慢脚步余光瞥见惠介的肩膀骤然绷紧。
“现在好了好像这一整座山都成了你们家的了。
” 山雾越来越浓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犬吠。
惠介突然停住火铳的金属撞针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巡长管好您的嘴。
这山连石头缝里都刻着后藤家的姓。
” 他说话时袖口滑落露出的刺青——那朵滴血的山茶花正是后藤家纹章的变形。
阿川大悟突然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树梢的寒鸦:“放心我们也就是随便聊聊。
毕竟等找到人还得劳驾后藤家赏口热饭不是?” 我知道他这是在替我解围。
聪明如阿川大悟当然感觉到了后藤家给予人的特殊压力。
就好像火中的煤气罐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炸。
所以才出言为我分担压力。
他这话半真半假可谁都知道在后藤家的地界连呼吸都可能成为冒犯。
晨雾漫过脚踝我握紧腰间的警棍。
至少开始不能掏枪。
思绪好像回到了之前。
暴雨砸在供花村派出所的铁皮屋顶上发出炒豆子般的声响。
我盯着墙面上那张泛潮的辖区地图阿川大悟正用匕首削着木签剔牙刀刃与木头摩擦出的刺耳声混着远处后藤家祠堂传来的铜锣响像无数根细针往耳膜里钻。
那些后藤家的人今早盯着咱们警车足足五分钟。
阿川突然开口刀尖挑起一缕木屑。
有一个家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我往搪瓷缸里续了点凉茶茶叶在水面打着旋儿。
后藤家在这片山区横行几十年了祠堂里挂着的德高望重牌匾都是拿村民的血泪换来的。
是的这个地方的村民被他们欺负得很惨。
被他们弄死的驻警狩野到现在警籍档案还挂在栏里听说最后在山涧里找到半块警徽早被溪水磨得没了编号。
他们在等机会。
我摩挲着配枪的枪套皮革边缘已经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
但这次不一样。
我看着阿川大悟说道:“这一次我们有两个人。
” 阿川也忍不住地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股狠劲:一个狩野好处理两个?他们敢动试试? 他把匕首往桌上一插震得茶缸里的凉茶溅出几滴。
供花村就巴掌大的地儿真闹出两条人命省厅的调查组能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但我心里清楚后藤家的顾虑没这么简单。
他们就像盘踞在暗巷里的毒蛇咬人前总要反复掂量对方的分量。
现在就是在接触在试探。
他们在赌我们谁先露出破绽。
我丢了块糖在嘴里。
一个人落单时就是最好的机会。
所以你以后最好注意点有什么事别。
一个人行动。
阿川沉默片刻伸手拔回匕首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刀花: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狩野。
然后我们踏上了登山之路。
…… 山林间。
晨光透过枝叶在登山道上洒下斑驳碎金阿川大悟把被露水打湿的登山杖往肩上一扛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藏着两簇火苗:以前在后藤家做工连喘气都得算着节奏。
他压低声音朝我挤挤眼背包上的金属扣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惊起林梢几只灰雀。
我们这支队伍像条蜿蜒的彩蛇钻进苍翠的山林。
走在最前方的后藤惠介正用开山刀劈砍横生的藤蔓刀刃与灌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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