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恶源第88章
枯萎山脉如同一条亘古巨龙的尸骸横亘在天地之间阻断了通往西部的所有去路。
山脉整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毫无生机的灰黑色仿佛被天火焚烧过又像是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某种力量彻底抽干。
陡峭的悬崖、深邃的裂谷、乱石嶙峋的斜坡构成了极其险恶的地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类似于臭氧和金属锈蚀混合的味道越是靠近山脉这种味道就越浓。
稀薄的空气中氧气含量似乎也更低让本就疲惫不堪的罗峰感到更加呼吸困难。
广播中提到的通道——旧时代7号公路的遗迹——早已被山体滑坡和岁月的侵蚀破坏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些断续的、被碎石掩埋的路基痕迹如同垂死巨兽裸露的脊椎蜿蜒伸向云雾缭绕的山巅。
攀登枯萎山脉是对意志和肉体极限的终极考验。
罗峰用破布条将老牧师牢牢固定在自己背上拄着步枪拐杖开始了近乎自杀性的攀爬。
最初的斜坡还算缓和但碎石遍地每一步都容易滑倒。
右腿的伤处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全靠意志和拐杖支撑。
左臂依旧死寂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反而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随着高度增加坡度变得越来越陡峭很多时候需要手脚并用才能向上攀爬。
狂风开始呼啸卷起碎石和冰屑打在身上生疼。
温度急剧下降呵出的气体瞬间变成白雾。
罗峰和老牧师那单薄破烂的衣物根本无法抵御这种严寒很快就被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
他不得不寻找岩缝和背风处短暂休息搓揉几乎冻僵的手脚但停留越久失温的风险就越大。
山脉中并非毫无生命而是存在着适应了这种极端恶劣环境的、更加恐怖的变异生物。
他曾惊动了一群栖息在岩洞中的“冰蝠”——这些变异的蝙蝠体型巨大翼膜上覆盖着冰晶般的鳞片能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次声波并喷射出带有冻结效果的毒液。
罗峰只能依托狭窄的岩缝用步枪格挡劈砍狼狈不堪差点被冻成冰雕最后侥幸用匕首刺死了一只领头的才惊退了它们。
他还差点踩进一种伪装成岩石的“地刺蕨”的陷阱。
这种植物的触须如同钢针般从地下刺出能轻易洞穿靴底和脚掌!是左臂在接触地面的瞬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排斥感让他下意识缩脚才避开了被串穿的命运。
最危险的一次是在穿越一条狭窄的、覆盖着冰雪的岩脊时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能见度瞬间降为零狂风几乎要将他吹下万丈深渊。
他死死趴在地上用匕首凿冰固定身体用体温护着昏迷的老牧师在冰天雪地中煎熬了整整一夜几乎被冻僵。
第二天天亮暴风雪停歇他半个身体都被埋在了雪里费了巨大力气才挣扎出来。
食物和水源依旧是巨大问题。
山脉上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只能靠融化的雪水勉强维持。
饥饿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胃袋体力飞速流逝。
老牧师的情况急剧恶化。
寒冷和颠簸让他本就微弱的生命之火更加摇曳。
在一次剧烈的滑坡中为了保护老牧师罗峰用自己的身体硬抗了几块滚落的石头撞得口吐鲜血伤势进一步加重。
他不得不将最后一点稳定剂给他注射下去看着那微弱的荧光再次抑制住菌斑的扩散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助。
每一天都是在生死线上挣扎。
无数次他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想要就此放弃躺倒在冰冷的岩石上让风雪掩埋一切。
但每当这时他都会想起那份染血的日志想起“迦南之地”可能隐藏的真相想起老牧师微弱的气息想起自己身上这该死的异化和背负的谜团。
一股不甘和愤怒就会支撑着他再次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力向上攀爬。
他不知道爬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
只有日出日落风霜雨雪。
终于在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他攀上了最后一道陡峭的岩壁。
眼前豁然开朗。
他站在了枯萎山脉的主脊线上。
狂风呼啸吹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脚下是连绵起伏、一片死寂的灰黑色山峦如同波涛汹涌的死亡之海。
而极目向西望去透过稀薄的云层可以看到远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土黄色的… 荒漠。
他成功了。
他跨越了这道天堑。
没有欢呼没有喜悦。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和一种更加深沉的、对前方未知的茫然。
他回头望了一眼来路那陡峭险恶的攀登之路如同在地狱走了一遭。
他缓缓瘫倒在地连动弹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和老牧师都还活着。
但这仅仅是下一段更加艰难旅程的开始。
翻越枯萎山脉仿佛只是从一个地狱进入了另一个更加广阔、更加枯燥、也更加致命的地狱。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土黄色的荒漠。
沙丘连绵如同凝固的巨浪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与灰蒙蒙的天空相接。
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冷漠的白炽灯高悬在头顶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将空气蒸腾得扭曲晃动。
热风卷着沙粒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刮擦着皮肤带走最后一丝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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