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桢记第181章 绢帕蘑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
卷首语 《大吴会典?职官志》载:都察院设左右都御史正二品掌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监察御史。
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皆得直言劾奏风闻言事者罚俸一年。
永熙三年十一月初九寅时三刻金銮殿的朱漆大门在晨雾中轰然洞开三十六名鸿胪寺官执节引导谢渊迈步向前靴底与汉白玉阶摩擦出细微声响仿佛是过往的宦海沉浮的回响。
绢帕蘑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 永熙三年十一月初九卯时初刻。
谢渊肃立于丹墀朝靴下青砖的凉意穿透千层底袜子直抵脚心。
他凝望永熙帝走向匾额的背影冕旒在晨雾中轻轻晃动金丝流苏拂过御座前的青铜獬豸 —— 那是太祖萧武定鼎时所铸独角直指殿心恰似他肩负的使命。
当红绸被缓缓揭下寒梅耀骨 四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他喉间陡然发紧真切感受到这方匾额承载的是帝王对整座江山吏治清明的殷切期盼。
朕观卿弹劾萧烈条分缕析如治钱法真乃朕之张释之也! 永熙帝的声音带着晨朝特有的清亮手掌按在谢渊肩头的瞬间他清晰触到帝王指尖的薄茧。
那是批阅《天下税赋总册》时长期捏着朱砂笔留下的印记也是去年秋闱舞弊案后二人在文渊阁逐字修订科举律例一同磨墨批注的岁月痕迹。
这份触感瞬间让谢渊的思绪回到永熙元年的深秋。
那时他刚任监察御史捧着连夜整理的勋贵侵占官田案卷在乾清宫阶前候驾。
初雪落在奏章的宣纸上洇开了几个模糊的指印。
永熙帝裹着玄狐大氅出来看见他冻得通红的鼻尖解下披风披在他身上:御史的脊梁要直但身子别冻折了。
当晚在暖阁帝王用朱笔圈着案卷上的数字烛火将二人的影子投在《大吴会典》的扉页宛如两株并肩而立的寒松。
鸿胪寺卿宣读诏书的声音回荡在大殿谢渊却将目光紧锁永熙帝眉眼。
帝王眼角的细纹比去年更深眼底倒映的匾额金粉下藏着只有他能读懂的忧虑。
昨夜在乾清宫陛下展开的宗人府账册首页朱笔圈着的字迹仍历历在目。
此刻他恍然匾额上的每一笔金粉都浸染着帝王无数个熬夜校勘律条的烛泪与心血。
户部尚书李贤压抑的咳嗽声从班列中传来衣摆处隐约可见异常痕迹 —— 与五城兵马司报备的样式不同倒与萧烈余党往来物件上的模糊印记相似。
谢渊盯着那抹靛青袖口想起昨日收到的密报李贤私扣的官银正通过漕帮转运。
李贤喉结剧烈滚动的模样和三日前御前会议提及税银亏空时如出一辙让他联想到账册里那些被刻意涂改的记录。
谢卿平身。
永熙帝的手并未即刻移开而是又轻轻按了按这是君臣间独有的信任暗号。
当年在文华殿争执藩王岁禄条款陛下也是这般按住他因据理力争而发颤的肩膀郑重道 御史之责在为朕看尽人间疾苦。
谢渊抬头御座旁铜鹤香炉飘出的龙涎香里混着一丝熟悉的墨香 —— 那是陛下书房特有的气息恍惚间他仿佛回到初入官场在文渊阁为陛下誊抄圣谕的夜晚。
启禀陛下 谢渊声如洪钟臣擢升之日恳请弹劾宗人府、户部、镇刑司共六十四员皆涉萧烈余党。
他直视李贤将对方眼底刹那间的惊惶尽收眼底李贤转身时袖口蹭上朝服的靛青痕迹与萧烈私军铠甲上的颜色极为相似。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他想起在玄夜卫诏狱那些被刑讯官员供词上总会出现莫名的污渍。
永熙帝接过弹劾疏的手微微一顿指尖划过 镇刑司典狱长 的名字时与谢渊目光交汇。
三日前深夜陛下塞进他袖中的密旨玉匣表面的凹凸感仿佛还留在掌心。
此刻殿外阳光越过檐角匾额金光恰好落在弹劾疏首行将 萧烈余党 四字染得发亮如同律法即将出鞘的锋芒。
片尾 酉时三刻都察院正堂。
谢渊仰头凝视新挂的匾额烛火摇曳寒梅耀骨 四字的影子在砖墙上缓缓晃动与背后的獬豸屏风重叠交融。
他摸出袖中密旨玉匣的凉意从掌心蔓延永熙帝盖玺时的话语犹在耳畔:都察院的獬豸该啃一啃宗人府的铁门槛了。
窗外更夫的梆子声传来与通政司值夜时听到的声响竟奇妙地重合。
大人户部送来的税单和萧烈旧账有些地方看着像。
书吏抱着卷宗进门谢渊翻开税单右上角一处颜色深浅不一的痕迹格外刺眼。
再看税银批注的字迹虽落笔不同笔画间的顿挫感却与萧烈谋反案供词如出一辙 —— 这是他熟知的逆党惯用的掩饰手段。
谢渊起身整理官服烛影中獬豸补服的金线恍恍惚惚。
他望向窗外御史台的灯笼照亮半座京城却照不亮宗人府阴森的暗室、户部隐秘的夹墙、镇刑司不见天日的地牢。
但他知道待明日朝阳升起寒梅耀骨 的匾额将再次洒下金光正如他在通政司呈上的第一份奏疏 —— 那页被陛下用朱笔圈满的纸至今夹在《大吴律》中与眼前的匾额一同映照着他掌心因多年执笔而生的厚茧。
御史台的梆子声惊起栖鸦谢渊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当年初入官场的新科进士不会想到通政司案头磨秃的十支狼毫会化作都察院的基石;与陛下逐字推敲的律法条款会踏出丈量吏治的铁律。
而不变的是每次瞥见可疑痕迹时心中腾起的、为律法而战的炽热 —— 那是獬豸独角的寒光是寒梅凌霜的傲骨更是君臣二人在金銮殿上以目光和掌心温度传递的、永不熄灭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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