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桢记第718章 太保孤忠存故主玄僚密构陷忠肝
卷首语 《大吴会典?宫闱志》载:“故君居所供给需经礼部拟核、户部调拨、光禄寺采办凡增减物项、变更规制必奏请御批非钦命不得擅改。
” 成武五年秋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亲拟南宫供给清单“每日一肉、二蔬、炭火三斤”强令光禄寺执行并画押备案未循奏请之制。
此事初看为体恤故君之举实则牵出玄夜卫与吏部的暗中勾连更揭破皇权制衡下 “官官相护” 的沉疴。
萧栎御座之上以密察为刃以规制为衡层层剥茧间不仅要勘破供给案的表象更要在忠奸难辨的迷局中守住 “孝治” 之名与 “权柄” 之实。
南宫供给起疑端钦制违逾触御寒。
太保孤忠存故主玄僚密构陷忠肝。
权衡帝道如临渊剖辨奸良若涉滩。
最是孤尊无退路朝堂博弈血痕残。
寒透南宫破壁凉孤臣秉烛拟规章。
宁违典制担危咎不为身安负旧王。
笔落千钧凝赤胆心牵万里系清霜。
功过任尔青史论一片丹忱对宫墙。
天未破晓太保府书房的烛火已燃了大半。
谢渊身着素色便袍伏案而坐指尖反复摩挲着《大吴会典》“宫闱供给” 篇的字句墨色的条文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光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三日前探视南宫的画面此刻在他脑中反复浮现:东殿窗纸破了三个大洞寒风卷着沙尘灌进殿内德佑帝披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袍蜷缩在榻上咳得脊背佝偻如弓榻边炭盆里只剩几块冷灰案上的粥碗结着薄冰。
“不必为朕烦扰陛下了。
” 兄长声音沙哑鬓角的霜比殿角残雪更白“边饷要紧朕熬得住。
” 可谢渊分明看见德佑帝说话时指尖因寒冷而微微发颤。
回到府中他连夜拟了三道 “请增供给疏”从 “孝治天下” 的纲常到 “故君安则朝野宁” 的利弊字字恳切却都如石沉大海。
昨日早朝当庭奏请萧栎仍以 “国库空虚” 为由驳回语气里的决绝堵得他半句反驳也说不出。
“规制是死的人是活的。
” 谢渊低声自语猛地推开《大吴会典》纸张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他起身踱步靴底碾过地上的炭屑发出细碎的声响 —— 那是前日从南宫带回的碎炭质地疏松烧不了半个时辰就化为灰烬。
作为正一品太保掌全国军政兼领御史台他何尝不知 “非钦命不得擅改” 的铁律?可德胜门之役德佑帝率大军挡在瓦剌铁骑前将他从尸山血海中拽出来时说的是 “谢卿要为大吴活着”;宣府保卫战粮草断绝时帝将御膳房的存粮分给他的士兵说的是 “将士们饱了才能守住江山”。
这些恩情他记了一辈子如今故君受困他怎能因一纸规制而袖手旁观? 烛火 “噼啪” 爆了个火星照亮案头的麻纸。
谢渊俯身坐下提起狼毫在砚台中重重掭墨墨汁浓稠如漆落在纸上晕开深黑的痕迹。
他一笔一划写下 “南宫供给清单” 六个大字随后列清物项:“每日一肉(猪羊轮换不得用冻肉)、二蔬(时鲜需洗净切好)、炭火三斤(硬炭无碎末块重不少于五钱)”。
字迹刚劲有力带着平日奏疏里少见的急切仿佛每一笔都在与时间赛跑。
写完清单他又取来素笺写下《暂拟南宫供给缘由》:“南宫寒甚太上皇旧疾复发咳不能寐。
臣三奏请增供未准今权拟此单命人采办执行。
事毕臣自赴御书房请罪甘受违制之罚。
” 落款处落下 “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 十字再取来私印重重盖下朱印鲜红像一颗跳动的赤心。
他将清单与笺书折好塞进怀中快步走出书房。
院中的寒风卷着枯叶扑来吹得他袍角翻飞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坚定。
“张忠!” 他唤来跟随自己二十年的老仆此人曾在德胜门之役中为他挡过箭最为可靠“你即刻带五名亲信持我的令牌去光禄寺采办按清单上的标准今日务必送到南宫。
” 张大人接过清单扫了一眼便知此事非同小可却未多问只躬身道:“老奴这就去办定不辱命。
”“等等。
” 谢渊叫住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炭火要选最好的硬炭肉和菜要新鲜若光禄寺的人刁难就说我说的出了问题我担着。
另外送到后让刘公公亲自验收签字画押带回。
” 看着张大人带人离去谢渊才松了口气却仍不敢掉以轻心。
他转身回房换上官袍准备去兵部处理公务 —— 昨夜收到急报瓦剌骑兵在宣府边境蠢蠢欲动军务紧急容不得耽搁。
刚出府门却又停步对管家道:“备些上好的糕点和暖炉我顺路去趟南宫。
” 马踏石板路声响在晨雾中格外清晰。
谢渊伏在马背上冷风灌进领口他却浑然不觉只反复叮嘱自己:军务再急也要亲眼确认太上皇用上热炭才能放心。
路过西市的炭行他勒住马翻身下马走进店里。
店主见是谢渊连忙躬身行礼:“谢大人安好。
”“给我称二十斤硬炭送到南宫。
” 谢渊道。
店主面露难色:“大人南宫供给归光禄寺管小人不敢私自配送啊。
”“出了事我负责。
” 谢渊说着掏出银子递过去“尽快送去别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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