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桢记第784章 不是朝堂无直路只缘权欲锁心程
卷首语 《大吴会典?宗室志》卷五《德佑帝篇》附载:“成武朝中期德佑帝萧桓居南宫石崇谋乱败后旧党余孽虽潜然桓复位之念未熄。
每夜起徘徊思谢渊(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权掌军政、总玄夜卫其态关乎复辟成败 —— 若渊肯附可借其威望安朝野、推中兴;若渊拒恐引《大吴律》治罪致身败名裂。
桓在‘复’与‘止’间辗转竟至彻夜不寐南宫旧臣皆察其忧。
” 此案之要在 “权欲” 与 “惧法” 之拉扯 —— 萧桓念复位之利又恐谢渊之威二者缠结显旧帝 “私念难弃却又畏祸” 之态亦为后续朝局暗埋变数。
南宫夜漏滴寒更旧帝徘徊意未平。
一念复权思中兴再思拒阻恐身倾。
渊掌兵刑威镇吴臣怀私念痛萦萦。
不是朝堂无直路只缘权欲锁心程。
南宫 “思政堂” 的夜静得能听见烛火 “噼啪” 的燃声。
萧桓从三更起身已在殿内踱了近两个时辰靴底磨过青石板的旧痕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像在数着他心底翻涌的 “复” 与 “止”。
案上摊着两物:一册是《复立十策》的抄本纸页上还留着石崇篡改的痕迹;一方是玄夜卫暗探遗落的铜符(上月魏奉先在院角捡到显是监控他的证物)。
萧桓走到案前指尖先碰了碰《复立十策》那纸页的糙感让他想起谢渊当年的赤诚 —— 谢渊曾为他力排众议奏请复立若如今能拉拢谢渊借其掌有的全国军政、九边防务何愁宗室不服、勋贵不附?何愁新政不能调整、旧制不能恢复? 可指尖转而触到玄夜卫铜符时又猛地缩回 —— 那铜符泛着冷光像谢渊手里的《大吴律》。
他太清楚谢渊的性子:德胜门退瓦剌时谢渊能斩溃逃将校立威;推行新政时谢渊能查抄勋贵隐田不避权贵;石崇谋乱时谢渊能不动声色布防擒敌。
若自己执意复辟谢渊定会引 “谋逆” 条治罪到那时不仅他身败名裂连残存的旧党(如诏狱署提督徐靖、镇刑司旧吏)也会被一网打尽永无翻身之机。
“复…… 还是止……” 萧桓低声喃语声音裹在夜色里轻得像怕被殿外的羽林卫听见。
他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冷风裹着院中的衰草屑钻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 窗外的南宫高墙像谢渊的权柄将他困在 “欲” 与 “惧” 的夹缝里进不得退亦不得。
萧桓回到案前拿起《复立十策》的抄本翻到 “整饬京营、安抚宗室” 的条目。
指尖划过 “复立桓帝以安社稷” 的字样眼底亮了亮 —— 若能复位他定要借谢渊之才:让谢渊续掌兵部整饬京营旧卒遣都督同知岳谦(岳峰之子素有威望)守边再不会有青漠堡之败;让谢渊兼领御史台严查吏部尚书李嵩麾下的贪墨小吏整肃吏治;让谢渊协调户部尚书刘焕在减税的同时核查勋贵租银既安百姓又不损宗室体面。
他甚至想好了 “中兴” 之策:恢复永熙帝(萧睿)时的 “宗室辅政” 旧制让赵王等可信宗室参与朝政;重开镇刑司(但由玄夜卫监控)清查石迁余党安抚旧吏;令工部尚书张毅修缮先帝陵寝重拾礼制 —— 这些若有谢渊支持定能推行届时他便是 “中兴之君”青史留名而非 “幽禁南宫的旧帝”。
“谢渊若肯助朕……” 萧桓的声音里带了点憧憬他想起谢渊当年在南宫见他时说的 “臣为社稷非为私恩”—— 若他许谢渊 “终身太保、子孙荫官”许谢渊 “新政调整权”谢渊会不会动心?毕竟谢渊虽忠亦是朝臣焉能无 “功名利禄” 之念? 烛火晃了晃映得他的影子在墙上忽长忽短像他此刻膨胀的 “中兴” 梦。
他走到殿中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宇模拟着复位后的朝会场景:“众卿平身!谢太保朕命你总领中兴事宜凡军政、监察皆听你调度……” 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却又很快被自己压下去 —— 他怕这只是幻梦怕谢渊根本不接他的 “橄榄枝”。
兴奋稍退萧桓的目光又落在玄夜卫铜符上。
他拿起铜符对着烛火细看符上刻着 “玄夜卫北司” 的细痕 —— 这是秦飞麾下暗探的信物秦飞是谢渊举荐的旧部事事听谢渊调度。
若他复辟秦飞定会率玄夜卫围南宫按《大吴律?谋逆篇》“凡宗室擅议复位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主谋者斩” 治他的罪。
他想起石崇的下场:石崇被斩前谢渊令理刑院公开其 “通敌、谋乱” 的罪证京中百姓沿街唾骂连宗室都无人为其求情;寿宁侯被流放时谢渊令户部抄没其家产充边饷勋贵皆不敢言 —— 谢渊要处置一个人从不会只凭权柄定会找足实证让朝野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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