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手帐第247章 黑土地上的脚印
第247章 黑土上的脚印 我第一次见到邹绍博是在校办农场的打谷场上。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裤脚沾着新鲜的黑泥正指挥着工农兵学员们平整土地筹备秋收的晒谷场。
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额角的汗珠砸在晒谷场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这位是邹绍博新来的工农兵学员兼任团总支书记。
”校领导介绍时他伸手与我相握掌心带着农具磨出的厚茧“以后团总支的工作还要麻烦杨老师多指点。
” 我是学校的留校老师也是团总支副书记。
因不是党员只能屈居副职。
邹绍博的到来像一阵风刮进平静的农场——他不仅是党员还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春耕时推广秸秆深翻还田别人嫌麻烦他带着学员们跪在田里手把手教大家调整犁的深度黑土地在他脚下翻涌出湿润的浪。
“庄稼人靠的是土里生金把地养好玉米才能抗旱增产。
”他擦着汗说这话时眼里亮得像撒了星子。
农场场长来视察时看着绿油油的玉米苗拍着他的肩膀笑:“要是今年能丰收我就给学校打报告把你留在农场做技术员还要给你记大功!”邹绍博只是挠头笑转身又扎进田里连晚饭都忘了吃。
从农场回到学校党组织常派我和周绍博一起出差外调去核实学生家庭成员的政治历史情况以便在时机成熟时发展为党员。
那是一次前往西丰的旅程当火车缓缓驶入站台时夜幕早已如墨般浓重地笼罩了整个城市。
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昏暗的街边寻觅着一家合适的小旅店。
终于我们找到了一家看似还不错的旅店虽然它并不起眼但至少能提供一个暂时的栖息之所。
推开门走进那间略显简陋的房间我如释重负地放下背包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就在我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邹绍博突然开口说道:“杨老师我今晚想回家住明天一早再回来。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我愣住了:“你家在西丰?”他点头眼神有些躲闪。
第二天清晨我刚洗漱完就见他拖着沉重脚步走来眼窝泛着青黑精神蔫得像被霜打了的庄稼。
“昨晚没睡好?”我递过热水。
他接过却没喝只是低声说:“没事赶紧去外调吧耽误了周日的审查大会就糟了。
” 我执意要他歇半天他却摇着头收拾背包:“西丰的事办完还得去开原一天都不能耽搁。
” 火车上他靠在车窗上就睡着了眉头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我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忽然想起前几天他收到的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当时他看完就揉成了团扔进了灶膛。
变故发生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就在我和周绍博回到学校的第三天清晨一切都还显得那么平静和正常。
然而当我路过礼堂附近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我惊愕得无法动弹。
只见后墙上贴着一张张白纸上面用浓黑的墨汁写满了字这些字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
而最顶端的标题更是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刺进了我的眼睛带来一阵刺痛——《血泪控诉邹绍博》。
这个标题如此醒目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而落款处的“西丰乡下未婚妻”更是让我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党委副书记贾老师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他的嘴唇紧紧抿着透露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
当我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那严厉的目光像两道闪电一样直直地射向我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把大字报抄下来一字不落!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我是一个犯了大错的学生而他则是那个毫不留情的惩罚者。
我赶忙拿出纸和笔坐在大字报前的地上开始抄写。
我看到大字报深吸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周绍博的所作所为。
我努力让自己的手不再发抖然后开始一笔一划地抄写那些字。
然而每写一个字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疼痛难忍。
那些字在我眼中渐渐模糊最后连成了一串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下来滴在了纸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邹绍博在乡下竟然有一位相恋多年的女友。
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早已私定终身甚至女孩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然而邹绍博却为了能够留在城市里为了那个所谓的“技术员记大功”的承诺选择了隐瞒这一切。
他不仅对周围的人守口如瓶还不断地在给女孩的信中劝说她打掉孩子。
他在信中写道只要等他在城里站稳脚跟就会立刻回去接她。
可实际上他内心深处或许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会兑现这个承诺。
女孩等不到归期挺着孕肚辗转来到学校写下了这七张字字泣血的大字报。
处理结果下来得如此之快仿佛一切都已经注定。
邹绍博被开除了党籍和学籍并且要被遣送回乡。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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